跳出 “安逸” 标签:小镇青年在困境里找出路

日期:2025-09-27 21:00:48 / 人气:34


当人们提及 “小镇”,脑海中往往浮现出慢节奏的安逸生活画面,然而,这看似宁静的表象下,实则隐藏着小镇青年们不为人知的挣扎与奋斗。在东北的一座五线小城里,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,正经历着人生的艰难 “闯关时刻”,他们在就业、生活与归宿的重重困境中,努力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未来。

就业之路:在坎坷中徘徊

大伟:公考与零工的艰难抉择

2013 年,大伟专科毕业后,面临着去南方闯荡还是回老家安居的艰难抉择。由于一无学历优势、二无专业技术、三无家庭支撑,他最终选择回到东北老家。回到小城后,人脉关系的缺失和当地企业的匮乏,让他找工作陷入困境。公考成为了他眼中的救命稻草,然而,上大学期间从未考虑过公考且毫无相关知识积累的他,第一次公考毫无悬念地失败了。
为了生计,大伟开始努力找工作。一年后,市里招商引资来了一家大型公司,他经过两轮面试,成功入职助理工程师岗位。起初,他为自己能在小镇拥有一份有五险一金的工作而感到荣耀,但很快,工作的残酷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。试用期过后,他需要和生产线员工一起倒夜班,后半夜困意袭来时,他只能强撑着精神,甚至随身携带对讲机,随时准备被叫醒冲向生产一线。在工具房、设备舱等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睡觉,成为了他工作的常态。入职时的满足感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迷茫。
两年后,公司破产解散,大伟从此开始了在失业与 “零工” 之间反复横跳的生活。他在锅炉厂做技术员,在职业培训学校修电脑,在超市当送货员,这些工作不仅没有社保,还常常需要义务加班,工资也少得可怜。频繁的打击让大伟更加坚定了公考的决心,他开启了边打零工边考公的 “双工模式”。然而,几次考试中,他虽笔试通过入围面试,却屡屡在面试环节受挫。2022 年夏天,他最后一次报考市里的事业单位,笔试成绩 82 分,排名第 9 名,但由于退役人员、三支一扶人员等报考人群有 3 分 - 10 分不等的加分政策,他最终还是与上岸失之交臂。站在 35 岁的人生岔路口,大伟感到无比迷茫,他不断反问自己未来的出路在哪里。

张昭:专业放弃与创业波折

张昭与大伟有着相似的困境。2011 年,他大专毕业后曾在南方一家公司工作,但地下室不见阳光的工作环境、拥挤的地铁和无尽的加班夜班,让他的意气风发被现实的灰头土脸所取代,工作变得一团糟。最终,他狼狈地逃回黑龙江,在哈尔滨找到一份月薪 3000 元且没有五险一金的工作。坚持一年后,他换到另一家公司,然而约定的 6000 元薪资却变成了 5000 元,工作难找的他只能忍气吞声。又过了一年,他辞职回到了家乡双鸭山的一家公司。
但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,仅仅两年后,公司解散,他成了无业游民。小镇里企业屈指可数,唯一和专业对口的公司也已倒闭,无奈之下,他放弃了工作多年积累的专业技术,去一家幼儿园当起了体适能老师。这份工作相对简单,不需要太多专业技术,经过简单培训后他就上岗了,但薪资自然不高。半年后,他辞去了这份工作。
2017 年,张昭和妻子商量后决定开网店,卖本地特产。起初,他和妻子一起运营网店,从采购、店铺布置、客户服务到打包发货,他们都做得得心应手,每月收入 7000 多元,在小镇里生存不成问题。然而,疫情让网店生意几乎陷入停滞,妻子的临时工工作也只能维持基本生活,他一时间失去了方向,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。

田贝:中产跌落与职场焦虑

田贝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中层,在公司工作了十二年,从一个小员工升到了办公室主任,每年收入约 15 万,在小镇里属于高收入群体。然而,疫情和市场大环境的双重冲击,让保险行业业绩整体下滑。尽管公司位列世界 500 强,但也未能经受住市场寒冬的影响,为了降本增效,公司开始大规模裁员。总公司要求各分公司根据外勤人数精简内勤人员,田贝虽位列中层,但也没有免裁金牌。
这场突如其来的裁员风暴让田贝茫然无措。他在这家公司工作多年,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稳定的工作,却没想到会从中产直线跌落。公司为了应对市场变化,不仅年底奖金大幅缩水,从原来以万为单位发放改为以千为单位发放,每月薪资也减少了。田贝结婚时,家里帮衬着付首付买了一套 126 平米的房子,自己还贷款,后来又买了两辆车。以前,他的收入能够轻松支撑房贷和车贷,但自从公司开始裁员,房贷和车贷的压力陡增,他看着银行卡余额不断萎缩,心里十分慌张。
他和妻子商量后,决定把家里的大房子卖掉,换个小一点的房子,同时处理掉一辆车,减轻经济压力,生活开支也日渐收紧。然而,受房地产市场萧条影响,即使他降价卖房,也仅有几个人打电话咨询,换房计划被迫搁浅。

生活之殇:爱情与尊严的考验

大伟:相亲困境与熟人社会的压力

在小镇里,对于年轻人来说,爱情与工作紧密相连。大伟在相亲时,相亲对象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总是 “你有稳定工作吗?” 当对方听到他的答案后,都会沉默不语,然后就没有了下文。他连续几次相亲失败,都是因为没有一份 “稳定” 工作。他逐渐明白,在小镇里,只有拿到体制内工作这个 “万能护身符”,才能过上四平八稳的生活。
除了体制内,小镇里待遇稍好的工作机会也早已被有 “关系” 的人内定。大伟被包围在错综复杂的人情世故里,只能接受被边缘化的事实,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小镇的社会时钟。在这个熟人社会里,八卦别人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他每次出门都怕遇到认识的人,更怕别人发起 “夺命三连问”—— 你在哪工作啊?结婚了吗?在哪买的房子?听到他的回答后,大多数人都是 “哦” 一声后便不再有下文,那种尊严碎了一地却又无法反抗的无力感,让他愈发崩溃。他渐渐习惯性地把自己隐藏起来,尽量不出门,但亲戚朋友们的好奇心还是无法躲开。他听到亲戚们和父母打听自己的工作时,他们隐晦地回答 “他啊,就在市里的一个小公司上班。” 这种隐晦的回答背后,是他对生活现状的无奈和悲哀。

张昭:经济压力与精神迷茫

张昭的生活同样陷入了困境。网店生意不景气,收入锐减,每个月勉强能挣 3000 元。这明晃晃的现实让他猝不及防,他开始面临一系列现实问题:车子要不要卖掉?养老保险要不要继续缴纳?孩子的兴趣班要不要停掉?妻子在技师学院上班,作为临时工,每个月只有 2600 元。结婚时父母帮忙买的 60 多平的房子,他一直想着换个大点的,但现在看来遥遥无期。
他试图通过逃避现实来麻痹自己,不仅捡起了已经戒掉多年的烟,还开始无脑地每天狂刷短视频,大脑处于混沌状态,但短暂的麻醉过后,内心的焦虑不但没有缓解,反而愈发迷惘空虚,甚至开始失眠。

田贝:职场危机与生活压力

田贝在公司工作了十二年,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稳定的工作,却没想到会面临裁员危机。从公司开始有裁员风声时,办公区往日轻松祥和的场景就消失了,每个人都噤若寒蝉,不敢准时准点下班,即便手头没有工作,同事们也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,仿佛那悬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突然掉在自己头上。暂时留下来的人也未必幸运,年底奖金大幅缩水,从原来以万为单位发放改为以千为单位发放,每月薪资也缩水了。
田贝的房贷和车贷压力随着公司裁员而陡增,他看着银行卡余额不断萎缩,心里十分慌张。他和妻子商量后,决定卖掉大房子,换个小一点的房子,同时处理掉一辆车,但受房地产市场萧条影响,换房计划被迫搁浅。他只能先节流,但开源无路,生活压力越来越大。

归宿之所:去与留的艰难权衡

大伟:闯荡大城市

大伟在家里闭门思考了一周后,最终决定出去闯一闯。他觉得与其在小镇里当条咸鱼,永远翻不了身,还不如去大城市试一试。他联系了以前的老领导,老领导在上一个公司解散后去了深圳,现在在深圳一家公司做技术副总。听说大伟的处境后,老领导让大伟去公司做产线技术工程师。
酷夏已过,初秋的凉意裹着辛酸,大伟坐上了离家的火车。火车启动那一刻,看着小镇渐行渐远的一草一木,想起父母日渐佝偻的身影,伤感涌进了眼睛。他知道,小镇太小了,小到无法安放他自卑不安的情绪,小到关上家门就到了小镇的尽头。毕业十余年来,身边的朋友们有的考公上岸,有的家里给安排工作,有的在家人支持下自主创业,大家的工作和生活都步入了正轨,而自己依旧是个 “三无人员”。他甚至和所有的朋友都断绝了联系,怕他们问 “你在哪工作呢?” 他实难说出 “无业游民” 这四个字。
现在,大伟成为了深漂一员。他说:“不知道,先挣点钱再说吧。” 他开始慢慢地与现实进行和解,但生活容不得他停下前进的脚步。

田贝:在裁员阴影中徘徊

田贝收到了今年的裁员名单,他很庆幸自己不在名单上。但他看着办公区里一片片被空下来的工位,心里阵阵悲凉和失落。他在这个公司已经工作十二年了,公司在他心里就是事业的归宿。而现在,公司里只剩下 200 多人,内勤还剩下 26 人,根据公司规定,到明年年底,内勤要裁员到 15 人,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十五分之一。
他既盼望裁员早日结束,又不希望结束。裁员早日结束,他就能早一天解脱,不用在等待中煎熬;而裁员不结束,总还有一丝希望。他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安于满足现状的人,这些年工作岗位专业性有限,也没有在工作之余努力挖掘自身天赋,一直待在 “舒适圈” 里,温水煮青蛙一般,最后失去了挣扎的能力。
2023 年夏,市里将要成立金融行业协会时,他四处打听岗位和薪资情况,试图托人联系协会负责人,想通过关系免试获得办公室岗位,但结果失败了。几番考虑后,他决定不参加入围考试了,一是他没有把握能考得上,二是如果被现单位知道他参加了考试,恐怕下一轮被裁人员非他莫属,他不敢赌。他说:“先等等明年的裁员结果吧,起码目前工作还算体面。”

张昭:无奈的等待

对于未来,张昭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 “走一步看一步吧”。小镇的招聘信息中,适合他的工作谈何容易。远走他乡,对于一个即将 40 岁、有家有业、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来说,更不切实际。他每天都要浏览一遍小镇的招聘信息,希望能有适合自己的工作,但合适的岗位总是那么稀缺。
小镇的夜依旧安静。这些小镇青年或许还没找到最终的答案,或许仍要在现实里继续跋涉,但他们那些挣扎过的痕迹、主动改变的尝试,早已让他们不再是 “困在泥潭里的鱼”。就像小镇街头慢慢亮起的路灯,只要愿意往前挪一步,总能看见新的光亮。他们这些努力生长的身影,也正在悄悄改写着小镇青年的未来。

作者:杏彩娱乐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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